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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一十五章不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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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族的攻勢日漸犀利,這一日,閻魔竟然親身上陣,將崇華仙君布下的陣法擊出了一道口子。幸得崇華仙君及時現身修補陣法,這才沒有讓四族大軍再一次攻入天界。

這一次進攻天界,卻是讓諸仙者見識到,閻魔的功法再上一層樓。崇華先軍巔峰的實力對戰閻魔尚且吃力,若是再給閻魔世間恢覆,那崇華仙居遲早不敵。

想要真正的擊敗閻魔,只能趁著他的力量還未恢覆,將之趁早封印。可西天梵境的佛祖做足了萬事不理的姿態,崇華仙君又力有不足只能防禦,天界還有誰人能夠出戰?

天君是第一次這般看不慣西天的那些光頭,這些日子愁的頭發嘩啦嘩啦掉,簡直就要成為第二個功法卓絕的“佛祖”了。

西天的光頭們原本是最叫天君省事兒的,萬事不理不說,不爭封地,不爭地位,連二人相爭都主動讓出一步,真真是叫人欣喜得很。不過遇到大事的時候,這群光頭也閃的最快,安居於西天梵境一隅不說,連個防禦結界都不知道結。

可以想象,如果閻魔的大軍攻進了西天梵境,佛祖一行人也會直接束手就死,只當是在下一次界,在修一次金身,再歷一次劫罷了。

這一群光頭,真真是叫人無話可說。

崇華仙君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,除卻前方戰事,已經沒有什麽是能夠叫他分心的了。旁的時候,他也只是大門一關在崇華宮中閉關,縱使是天君親自派仙使相請,也是不給面子,閉門不見。

遞給西方梵境的帖子也不接,前去請崇華仙君的仙使也是無功而返,這一次,老天君是真真的愁白了頭。眾仙散朝之後,天君於淩霄寶殿枯坐一夜,一夜白頭。第二日天君聽朝,老天君像是莫大的決心一般,接受了諸神求和的提議。

為表誠意,老天君派遣一名真仙向閻魔遞了帖子。多日苦攻不進的閻魔當即接了貼子,今日仙界同老天君談判。可沒想到天界法陣一開,閻魔頓時祭出焚天之火大開殺戒,僅一招便撕碎了前去遞帖子的真仙。

連真仙都抵不住閻魔的一招,崇華仙君能夠與此時的閻魔打個平手,果真是神力通天。可崇華仙君一直重傷未愈,大不如前,遲早也是要敗在閻魔手下的。

這一場鬧劇,終於再一次止在了強行破關而出的崇華仙君手上。羽白色華服的仙君一人一劍,獨自對敵焚天烈火熊熊燃燒的閻魔。

對凡人來說,身體是消耗品,年歲月大,身體便破損的越厲害。若是一生無旁的意外,身子一直消耗下去,直到油盡燈枯,便是人壽終正寢的時候。

對仙者來說又何嘗不是?崇華仙君這樣一次次的強行破關對敵,遲早會有油盡燈枯的時候。待到崇華仙君倒下的那一天,便是天界被摧毀的那一天。

福無雙至,禍不單行。剛剛擊退閻魔,天地裂縫再啟。

整個天界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,一夜白頭的老天君望著天水翻湧的天地裂縫,一雙老眼竟然已經帶了些許渾濁。

崇華立身於天地之界,涼薄的唇緊抿著,一張徑直的面孔淬玉似得白,更確切的來說,是病態的蒼白。鮮血順著手中長劍滴落於天水之中,又順著天地之界落至凡世。赤金之血縱使被稀釋千萬倍,灑在凡世的草地上,亦是將草地催生的郁郁蔥蔥。

劍上的血是崇華的,並不是閻魔的。他身上帶傷,這一次對戰卻是再一次的將身上的傷口撕裂。

所有仙者都望著天地之界靜默無言,再也沒有人提議填補天地裂縫了,自己的生命尚且沒有著落,又怎顧得上凡世的那些卑賤宛若螻蟻一般的生命?

飽暖才能思淫欲,若是自己都尚且不能溫飽,有哪裏有能力幫助別人呢?

崇華仙君立於滾滾天水之上,並不去看下方被吞噬的凡世,而是望著無垠的蒼穹。女兒與孩子的哭聲不絕於耳,像是催命的咒鈴一般絲絲縷縷的傳入到他的耳中。

子民尚且處在水深火熱之中,上位者又如何能夠安穩度日?

崇華一直是個大慈大悲的神仙,大慈大悲就像是一道枷鎖,扣在他的身上,叫他喘不過氣來。這四個字,將她的興衰榮辱牢牢地和凡世氣運捆綁在一起,不得而終。

他手中長劍歸墟,氤氳的流光架起一道仙障,短暫的止住了天地之界彌漫的天水。那仙障脆弱無比,縱使是隨便的一個仙者,都能將至擊出一道口子。

崇華很不滿意,他再一次擡手施法,渡著自己的鮮血填補天地裂縫。須發皆白的老天君驀地擋在他身前,擡手格住了他將要施法的手。

“仙君,現在仙界尚且岌岌可危,已經是顧不上人間界了。仙君還是好生回九重天修養,這天地之界,就交給孤來辦吧。”

什麽是世間最悲?英雄低頭,烈女寬衣?不,比這更悲的便是有通天的力量,卻無法拯救自己想要去救的人!

崇華望著天地之界處蔓延的天水,終還是停下了施咒的雙手。老天君與眾多仙者聯手加固了天地之界,饒是如此,也只能抵住三日。

一身羽白的仙君頰邊垂下一縷閑發,曾有一千年的時間,他動手為一名女子束發,看著她從不谙世事長成亭亭玉立。

後兩千年,他曾綰發的姑娘反過來替他綰發,將他一頭宛若流雲的黑絲綰的一絲不茍。她生有一雙巧手,天生便是由來撫琴刺繡,執筆餵魚的。

可惜,她卻是個跳脫的性子,縱使是出去同人摔上一跤,打上一架,也不遠安安靜靜的坐在房中看上一頁書。

兩千年的時間,足夠將一個人嬌慣的手藝生疏。即使是驚才絕艷的崇華仙君,被人伺候著綰發兩千年,自己也綰不出曾獨自居在崇華宮時綰出的那種發髻了。

少了一絲不茍,卻多了一份不羈。他的發綰的不牢,時長是為風一吹,或是一場大戰之後便會散下一縷。

是以,當他獨自在崇華宮時,多會長發披散,頹然而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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